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錦書一身黑衣,只露出一雙眼睛,站在高樹上,看著在馬上來回打轉的韓是,慢慢起身,拉弓搭箭,對準了韓是的後腦。

弓被拉滿,緊繃的弦翁的一響,羽箭直沖韓是而去。

箭到了那剎那,韓是似乎聽到了聲響,猛然回身,箭正中眉心。羽箭的尾端還在輕顫,一滴血自眉心流下,在臉上留下一道鮮紅的印記。

韓是猛的瞪大了雙眼,仰面轟然跌在地上,坐下的高馬昂頭嘶鳴,猛的躥了出去。

林中群鳥皆驚,撲棱著翅膀一陣亂飛,樹葉紛紛而落,片刻後,林中才恢覆之前的寂靜。

又等了一刻,錦書才自樹上躍下,慢慢向韓是的屍體靠近。

忽然,錦書眼睛一縮,快速向後退去,中計了!

身體猛然下陷,錦書微微一驚,卻沒有絲毫慌亂,揮臂、揚手,綁在手臂上的繩子急速向上,牢牢纏住樹枝,霎那間,錦書抓著繩索騰空飛起。

突然一只大網從天灑下,錦書半空中後仰懸身,身若水中游魚,輕巧的就脫離了包圍。

寒光一閃,半空中錦書看也不看,飛起一腳,羽箭轉了個方向急射出去,遠處立刻傳來一聲慘叫!

“你是誰?誰派你來的?”

蒼勁有力的一聲,韓是緩緩走出來,目光如炬,直直的望向半空中的女子。

一身黑色緊身衣,漏在外面的眼睛清冷、明冽,充滿仇恨!

韓是心中無端一緊,眉心緊皺,手輕輕一擡,淡淡的道,“射!生死勿論!”

☆、受傷

韓是一聲令下,剎那間,萬箭齊發!

錦書眼眸猛然一縮,手臂微微一震,繩索頓時斷裂,然後向著四面八方而來的長箭揮了過去。長繩如蛇飛舞,飛箭碰在上面,要麽被震的粉碎,要麽被纏繞在上面成了飛蛇的麟角,要麽原路飛回,很快有大批的侍衛倒下,卻無一只羽箭能近她身。

韓是站在人群後,眉頭微微一皺,伸手,立刻有人將一張漆黑大弓放在他手中!

拉弓,掣箭,弓成滿月,箭尖如電急射沒有了繩索仍停在半空中的少女!

箭如飛電轉瞬已至,錦書卻已是強弩之末!

一只憑著真氣騰在半空和揮舞長繩,她已沒有力氣躲過這一箭!

“砰!”

箭被擊飛,直直的釘在一棵樹上,樹身砰然炸開,韓是赫然轉身看向來人。

蕭奕負手而立,淡淡的看著空中的人,沈聲道,“韓王,這人不能死!這裏是陵都,任何人敢刺殺藩王,他的身份不清楚,他就不能死!”

韓是眼眸微微一垂,躬身道,“是!微臣魯莽了!”

“噗!”

一支羽箭透胸而入,錦書身形一頓,如斷了線的風箏直線而落。

“停!”

韓是手一揮,“抓活的!”

錦書剛一落地,一只大網兜頭罩來,緊緊的將她纏在裏面!

伸手去拔綁在小腿上的短劍,幾道銳利的寒芒登時對準了她的腦袋,錦書微微一嘆,放下手,表示自己認輸了!

韓是穩步上前,沈聲道,“來人,拉下他的面巾!”

“我來!”

和蕭奕同時過來的韓瀟和,得意一笑,擋下侍衛,“讓我看看是誰這麽大膽!不過再狡猾,也逃不出我的手心!”

蕭奕眼神冰冷,此時眉頭微微一皺,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錦書。

韓瀟和剛一接近,韓是突然出聲,“和兒,小心!”

韓瀟和無謂一笑,“沒事兒!爹,我就不信他還能怎樣?”

他話音剛落,遠處突然一箭射來,韓瀟和連忙後退,周圍侍衛也均是一臉緊張的向四周張望。然而還沒等眾人回神,四面八方箭如密雨的射了過來!

“保護太子!”

“保護韓王和世子!”

錦書右臂已經微微發麻,箭上淬了毒,然而此刻卻沒有分毫時間可以猶豫,迅速的將箭尾折斷,用匕首割斷網繩,一個翻身,避著箭雨,幾個起落已經離開了人們的視線。

蕭奕和韓瀟和避開箭雨,緊隨其後追了上去。

前面是一個岔口,左面有明顯的血跡,兩人對視了一眼,韓瀟和道,“欲蓋彌彰!他肯定是走的右邊這條路!”

蕭奕搖了搖頭,“我們分頭追!你向右,我向左!”

“好!殿下小心!”

“嗯!”

血跡很快就沒有了,蕭奕站定一雙鳳眼緩緩瞇了起來,突然嘴角一揚,踩著身旁的一顆兩人抱的大樹飛身而上,頭頂劍光霎時罩來,蕭奕不躲不避,仍然迎頭而上,然後對上了一雙沈靜的眼眸。

那人劍氣淩人,招式狠戾,絲毫不為自己留後路,蕭奕嘴角劃過一絲冷笑,眼中狠色閃過,手中寶劍脫鞘,沒過一招,只聽“叮”的一聲尖銳脆響,那人手中的軟劍被擊飛出去,插在對面的樹幹上。

那人似乎一楞,身體突然暴起,一個後空翻踹在蕭奕的胸膛,然後借力攀上另一棵樹,就要逃走。

蕭奕閃身躲過那一腳,卻是先他一步到了前面,手中利劍閃電般的向他擊來。

蕭奕的劍劃過那人的面,黑色的面巾無聲而落,露出那人絕美的容顏,沒有絲毫驚慌,只是依然沈靜的看著他,然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,身體倒在樹上,細細的樹枝被壓斷,那人如秋葉一般直直的落了下去。

蕭奕面色劇變,收劍,俯身而下,在她落地之前將她攬入懷中,發現她雙眼緊閉,已經暈了過去。

箭上不僅有毒還有麻藥,錦書能撐著逃出來並且藏好身早已是強弩之末。此刻一動真氣,毒迅速蔓延,才昏了過去。

醒來的時候,周圍一片漆黑,只有微微的火光閃爍,錦書有一剎那的迷茫,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六年前的牢獄中,在梅姨的懷中醒來,然後看到微弱的燈火,和已天翻地覆的世界。

肩膀處傳來陣陣的疼痛,錦書的意識漸漸清醒,慢慢起身,才註意到這是一個山洞,洞中燃了火堆,火堆旁坐了一個黑色身影,黑色騎服上的金線在火光下微微閃著光。

錦書眼睛微瞇,聲音沙啞,冷冷的道,“這是哪裏?”

蕭奕聞聲回身,淡淡掃了她一眼,沈聲道,“山上!”

夜幕深沈,山洞外冷風呼嘯,錦書摸了摸肩膀,發現斷箭已被拔出,傷口也已經包紮好。她微微有些發楞,是他救了自己?突然又想到箭上有毒,而此刻自己的手臂無恙,想必毒也已經解了,他如何幫自己解的毒?而且、而且傷口靠下,已經接近胸部…。

錦書面上閃過一絲紅暈,已經不敢再往下深想。

很快又冷冷一嘆,生死關頭,還顧及什麽男女之防!

這樣想著,起身慢慢走到火堆前坐下,“為什麽救我?既然知道我是兇手,怎麽不把我交上去?”

“我不想牽扯到阿煜!”蕭奕手持一根木棒,挑了挑火堆,頭未擡,隨意的答道。

“此事和他無關!”錦書急忙出口道。

“我知道!所以才不想因為你連累到他!”

錦書微微一楞,片刻後才沈聲道,“你不問我為什麽殺韓是?”

“不自量力!”

輕輕淡淡的一聲。

錦書眉梢一挑,皺眉看他,“你說什麽?”

因為覺得她不自量力,因為認為她根本殺不了韓是,更因為對於她的事絲毫不關心,所以也根本不需要問她為什麽要殺韓是!

錦書冷冷一笑,“我知道你瞧不起我,以為我跟在蕭煜身邊只不過是攀附他的權勢,但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,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是你想的那麽不堪!”

蕭奕微微側頭看她,半張面孔隱在暗影中,冷峻鳳眸如冰晶寒雪,還帶了一絲不屑,然後斜斜的擡了擡眼梢,轉過頭去!

一個眼神已經說明一切,甚至比言語更讓人不堪!

錦書也不想和他狡辯,更不想和他在多呆一刻,霍然起身向洞外走去!

“如果不想死,最好呆在這裏!”

錦書微微偏首,“今日救命之恩,他日必然湧泉相報!但我的事,不勞太子殿下費心!”

“你以為我想救你?”

男人不耐煩的伸手去抓她,卻不想剛剛一碰,剛才還強橫嘴硬的少女就軟軟的倒了下去。

失血過多,又剛解了毒,錦書起身時頭就有些暈眩,只是不想在他面前示弱,一直強忍著,此刻被他一拉,眼前一黑,立刻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。

哼,還說不是自不量力!

男人輕聲冷哼!

“太子殿下!”

“殿下!”

山下傳來呼聲,蕭奕起身,向洞口走去,走了幾步突然腳步一頓,片刻後回身將身上的黑色大裘解下,蓋在昏迷的少女身上,又將火堆撩的旺了一些,才大步離去。

在山腳下遇到了要上山的蕭煜,蕭煜雖面上裝作鎮定,眼中卻滿是憂色,早已失了往日的平和氣度。看著蕭奕,欲言又止。

經過他身邊時,蕭奕突然低聲道,“她在山上,受了傷!你帶她回府吧,我會和父皇解釋!”

蕭煜微微一楞,“皇兄、”

“以後再解釋!”

蕭煜也不再多言,對著已經遠去的背影躬身輕聲道,“多謝皇兄!”

錦書覺得自己在發燒,頭昏沈沈的渾身冰冷,想要睡覺,卻一直睡不踏實,迷糊中似乎看到了蕭煜,將她攬入懷中,將他的衣服為自己披上,映著火光是她熟悉的溫潤眼眸,“睡吧!等下我就帶你回家!”

錦書這才踏下心來,偎進他懷裏,沈沈的睡了過去。

☆、再遇蕭奕

錦書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馬車上,倚在蕭煜的懷中。

他微微後仰,雙眼緊閉,已經睡著了,睡夢中眉頭輕蹙,似乎睡的十分不安,雙手牢牢的將她困在懷裏。

錦書不敢動,怕將他驚醒,微微轉了轉頭,輕輕撩簾向外看去,見馬車已經進了城中,天剛蒙蒙亮,霧色沈沈,天地間一片混沌,只有車輪的滾動聲在青石街上靜靜回響。

看來蕭煜已經退出春獵了,蕭皇本就對他不喜,自己還是連累到了他!

而且,她最終還是失敗了!

此次失敗了,那就還要再等三年。

三年,足夠一切人和事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,不,她等不了!

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自己的身份沒有暴露,否則,他們此刻已經不能安然的回到陵都。

轉頭見蕭煜正看著自己,他身上的騎服已滿是褶皺還沾了她肩上的血跡,卻分毫不損他溫和從容的氣度。光影黯淡,他眸子裏卻有淡淡的光,溫柔的看著自己。

錦書一怔,起身坐直,撩了撩耳邊的發絲,笑道,“還是把你吵醒了。”

蕭煜擡手撫了撫她微亂的長發,溫和笑道,“無妨,我們也快到了!傷口還疼嗎?”

錦書輕輕搖了搖頭,片刻後才猶豫的開口道,“這次,會不會給你惹麻煩?”

蕭奕沒有拆穿她,沒有將她捉了去見韓王,並不代表他真的完全相信自己的話,完全相信蕭煜!畢竟藩王和皇子之間的關系是敏感微妙的!

只見蕭煜認真的點了點頭,錦書眉頭一皺剛要說話,就見他避開她的傷口將她輕輕攬入懷中,在她耳邊微微一嘆,輕聲道,“我從來不知道,自己原來會那樣擔心!那樣害怕!這樣的感覺,確實要麻煩了!”

氣息拂過錦書的耳朵,激起一片酥麻,錦書聞言一怔,待反應過來,耳畔一紅,心底湧起無法言說的情緒、驚訝、欣喜、不知所措……只覺得這些在胸口亂撞,撞的發疼,卻一句話也說不出,只反手抱住他,閉上眼睛靜靜的靠在他肩膀上。

突然覺得能聽到他說這樣的話,即便再多中幾箭,她也甘之若飴!

春獵在三日後結束,期間除了韓王被刺殺,煜親王為救太子身受重傷提前退出,其他一切都還算圓滿。

錦書在聽到蕭煜退出春獵的緣由時,微微一怔,蕭奕,他終還是完全相信蕭煜的,隨之這幾天的擔憂疑慮也跟著釋然。

各藩王和氏族又在陵都停留了幾日便各自啟程回屬地了。

韓是來時的隊伍便有十多輛馬車,走的時候,帶著蕭皇的賞賜,便又多了幾輛,一行長長的隊伍在官道上緩緩的行走著。

行走了幾日,已到了鳳縣,夜裏在鳳縣最大的客棧,雲榭客棧停歇。

經過一路的顛簸,眾人早已疲乏困倦,吃過飯便早早休息。

錦書伏在房頂上,一身黑衣與夜色融為一體,纖長的身體如夜裏最靈動的貓,耐心的等待著獵物。

她身上的傷還未完全愈合,蕭煜本不同意她來,卻奈何不了她的一意孤行。是的,她等不了了,如果在韓是回屬地之前,她還不能殺了他,那就真的沒有機會了。

“你還不死心?”

輕輕涼涼的聲音飄來,錦書卻是渾身一震,猛然擡頭看去,黯淡的月光下,蕭奕同樣一身黑色錦衣,斜身倚在角樓後面的一棵樹梢上,鳳眸微寒,冷冷的看著她。

瞬間,錦書腦中已轉過數個念頭,打?肯定打不過,她沒受傷時都不是他的對手,何況現在?

打不過就只有逃了!

身體如貓一般淩空躍起,然後施展輕功急速的向夜色中掠了出去。

蕭奕眼睛一咪,註視著已經化成一個黑點的身影,冷哼道,“我放你一次,還能放你兩次?”

很快,錦書就知道他追上來了,心底頓時湧上大大的挫敗感,她武功不如他,輕功竟然也不如他!

這樣想著,越發激起了心中的鬥志,調動起全身的真氣,一路飛馳而去。

今夜月色並不太好,圓月隱在薄薄的雲層後,只發出淡淡的光芒。

鳳縣某條小街上,喝了酒老張和李安一路東張西歪的向家裏走去,突然李安一個哆嗦,停下腳步,拍了拍老張的肩膀,顫聲道,“張兄、我剛才好像看到有兩個黑影在房頂上一閃而過,太快了!不會是鬼吧?”

老張被他這一嚇,酒也醒了幾分,擡頭瞇起醉眼四周看了看,卻哪裏有什麽黑影,推了推李安不耐煩的道,“你喝多了吧!看花眼了,什麽黑影?趕緊回家吧,一會你婆娘又該出來罵罵咧咧找人了。”

李安拍了拍腦袋,“嗯!可能是,行,你也趕緊回吧!明日我們再喝!”

鳳縣不大,人口卻多,房子建的也密集,大小胡同如同迷宮。錦書在屋頂上跑不過他,便直接在小巷裏左右穿梭,然而,那人卻始終在離她五六步之遙的地方,她快他也快,她慢,他也慢,貓戲耗子般不放也不離開!

肩膀一陣劇痛,傷口就要裂開,跑了將近半個時辰,錦書已將是強弩之末,一咬牙,拐過一個胡同,躍身緊緊的攀在一個大戶人家的屋檐下。

很快蕭奕便在她藏身的地方停了下來,背對著她而立。

屋檐下一盞紅燈,在夜色中微微搖曳,暗紅色的光下,錦書的眉頭越皺越緊,銀牙暗咬,知道他定是知道了她的藏身所在,卻按兵不動,用這種方式折磨她!她訣不會讓他如願!

“九霄神功!幻影!”

略帶沙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,蕭奕不慌不忙的回身,身形突起,剎那間已到了錦書身後,一手按住錦書使劍的左手,一手曲指向她的喉間拿去!

錦書忍著劇痛一個後肘狠狼的撞擊在男人的胸前,攀著墻壁上的突起,一個淩空翻身脫離他的掌控。

“你竟然沒上當?”

蕭奕冷笑道,“在我面前使九霄神功,我覺得你沒那麽笨!”

錦書雙眸一咪,揮劍迎了上去。

蕭奕眉梢一挑,憑空向後飄去,見她不要命的打法,也不敢輕敵,瞬間,漆黑的胡同內,兩條矯健的身影便纏鬥在了一起。

劍氣淩人,光華閃動,燈籠開始左右搖晃,蕭奕卻始終沒有拔劍,只是敏捷的閃避著。

一時兩人也鬥了個旗鼓相當。

就在此時,因過度用力,右肩的傷口徹底裂開,劇痛傳來,錦書右臂一顫,只慢了半個動作,左臂便被他擊中,軟劍瞬間脫手而去。錦書大驚,一個淩空翻越,越過蕭奕,就要去抓飛出去的軟劍。

蕭奕卻失了耐心,雙手分錯,要去抓她的雙手。

錦書一邊靈活的閃躲一邊去摸綁在腿上的短劍。

蕭奕一聲冷笑,浮風出鞘,光華霎時照亮了夜色,短劍握在她手上時,劍已經抵在她的脖子上。

慢慢直起身,錦書眼中沒有一絲驚慌,冷聲道,“你想怎樣?”

“帶你回去!”

錦書嗤之以鼻,“太子殿下真是閑人,一路追來,就是為了把我送回去。”

蕭奕點了她的穴,收劍回鞘,鳳眸微微一瞟,冷然道,“我不會讓你殺了韓是!”

“哎!你帶我去哪?”被抗在肩上,錦書霎時間失了冷靜。

“回客棧睡覺,明日一早帶你回陵都!”

“我不回去!”

“由不得你!”

高貴的太子殿下當然要住最好的客棧,尤其是還有潔癖的太子殿下。而鳳縣最大的客棧便是雲榭。

走了幾家,見他最後都是黑著臉走出來,錦書忍笑差點忍出內傷。

不得已,他們又回到了雲榭客棧。

“客官打尖還是住店?”

“住店!”

被太子殿下那張冷峻的臉一嚇,掌櫃的不禁微微一縮,聲音也低了許多,“兩位樓、樓上請!幾間房?”

“一間!”

“兩間!”

兩人異口同聲,錦書瞪著他重覆道,“兩間!”

太子殿下瞥了她一眼,“半夜好逃跑?”

錦書攸忽勾起唇角,聳了聳肩,“一間就一間!”

看他能被她折騰到幾時?

☆、你是我的犯人

掌櫃一旁在聽的膽戰心驚,此時見兩人意見終於達成一致,忙招呼小二,“送兩位客官去樓上,上房一間!”

客房布置的十分雅致,內室和外間隔了一道珠簾,淡青色的紗帳挽起,搭在一旁的花架上,花架上是兩盆碧綠的吊蘭,吊蘭花開的正好,粉白相間,襯著淡青色的紗幕,清新而淡雅!

太子殿下輕輕的點了點頭,覺得還算滿意!

小二倒了茶,退後一步,弓腰笑道,“兩位還有什麽吩咐?”

蕭奕垂眸淡淡一瞟,道,“給我打盆幹凈的水來,順便送點飯菜上來!”

“好咧!二位稍等!”

小二轉身出去,將門輕輕合上,房內一時安靜之極。

穴道已解,在他眼皮底下,大概也不擔心她能逃的出去。錦書在桌前坐下,端了茶杯自顧喝起來。

蕭奕走到窗前,推開窗子,清晰的空氣帶著微微潮氣立刻湧了進來,裏面似乎還帶著絲絲桃花香。現今真是桃花盛開的季節,窗下大概是一片桃花林。

房內淡淡幽香漂浮,令人心曠神怡,緊張的神經也慢慢放松下來。

半晌,蕭奕突然出聲,“為什麽要殺韓是?”

聲音清淡,不是審問的語氣,似只是有一絲好奇,又似無心隨口的一問。

錦書瞥他一眼,“你不是覺得我不自量力,不需要知道嗎?”

蕭奕冷哼一聲,“說不說隨你!”

錦書眉梢一挑,看著手中的茶杯漠然道,“我只能告訴你和二殿下無關,其他的我什麽都不會說!”

蕭奕回身看她,一雙狹長的眼睛微寒,緩緩說道,“你若真心擔心他會被牽連,又怎會一而再的冒險?”

錦書剛要回話,突然傳來“咚咚咚”的敲門聲,門外小二的聲音響起,“客官,您要的東西送來了!”

“進來!”

小二應聲開門,先將水放進來,然後將幾碟菜一一擺在桌子上,“客官還有吩咐嗎?”

“沒有,下去吧!”

聲音冷沈,帶著久居上位者自然而然的壓人氣魄。

小二見多識廣,知道此人身份尊貴,忙應了一聲,躬身退了出去。

蕭奕走過來,將一瓶傷藥放在錦書面前,沈聲道,“我先出去,你自己清洗換藥!不要試圖逃走,你知道自己跑不掉!我也不想在你身上再浪費時間和精力!”

說完大步離開。

錦書十分想將藥扔回到他那種臭臉上,但她向來明白,識時務者為俊傑,身處弱勢還逞強那是最愚蠢的行為!

而且胸口處一片濡濕,她確實是一直在強撐。

剛要伸手拿桌上的藥,突然聽到門口傳來一聲驚呼,“太、奕?你怎麽會在這?”

是韓瀟和的聲音!

錦書閃身躲到內室,透過屏風向外看去,只見蕭奕背對著她不著痕跡的將門掩上,才緩緩的道,“路過,你們怎麽才到鳳縣!一路可還順利?”

韓瀟和哀嘆了一聲,“一眼難盡啊!不過、能遇到你,這一路也算值了!”

“奕哥哥?!”一聲驚喜的歡呼,有人快步跑了過來。

錦書眉梢一跳,鐘芷兒怎麽會在這裏?

“真的是你,奕哥哥!你怎麽會在這?你、你因為是擔心芷兒,特地趕來送芷兒的嗎?”

蕭奕還沒回話,到是韓瀟和接口道,“這麽晚了,芷兒小姐怎麽還沒睡?”

“我白日裏去的那個鳳山寺,求了一個平安袋,方丈說要親自繡一個福字放在裏面方可,我此時剛繡完。”

“芷兒小姐真是賢惠啊!”韓瀟和的語氣裏滿是揶揄,鐘芷兒卻完全沒有聽出,一門心思放在她的奕哥哥身上,“奕哥哥,你還沒回答芷兒呢?是要送芷兒回南陽嗎?正好祖母一直念叨你呢!”

韓瀟和無奈又不屑的默默瞥了一眼房頂,出口道,“我說芷兒姑娘,我說你還是早點去睡吧!明日、”

此時蕭奕突然出聲道,“嗯!我正好也想去看看外祖母!”

鐘芷兒聽了這話頓時欣喜異常,滿面暈紅,咬著唇嬌羞的低著頭,喃喃道,“奕哥哥,你真好!”

韓瀟和不解的看著蕭奕,“你說的不會是真的吧?”

“當然是真的!”鐘芷兒迫不及待的喊了一聲。

韓瀟和大概不想再和她廢話,不耐的道,“是真的可以了吧!明日還要趕路,芷兒小姐還是早點去休息吧!”

鐘芷兒不快的瞥了她一眼,又扭捏了幾句才三步一回頭的走了,待她一走,韓瀟和拉著蕭奕道,“走,去我房裏,正好我白日裏睡多了,現在毫無困意,我們邊喝邊聊!”

兩人腳步聲漸遠,錦書回到座位上,眉頭輕輕皺起,他要和他們一起走?為了保護韓是?哼!錦書冷冷一笑,將桌上已經冷掉的茶一口飲盡!

半夜,錦書突然醒來,房內漆黑一片,朦朧中註意到窗前黑色的身影。

錦書將短劍握在手中,低聲試探的問道,“蕭奕?”

“恩。”

半晌,錦書才聽到一個淡淡的回應。

空氣中有淡淡的酒香,錦書睡意頓時全無。

“你怎麽還不睡?”

許久沒有聽到回應,不知道他是不想理她,還是已經坐著睡著了。

“明日,你要和他們一起走?”

仍然沒有人回應。

說實話,她並不恨蕭奕,雖然他一直認為她呆在蕭煜身邊是另有所圖,對她不屑一顧;雖然他屢次破壞她的計劃,讓她一再無功而返、甚至身受受傷!

但也是他屢次救了她,沒拆穿她,不管他因為什麽,她都心懷感激。

而且,她明白,他們的立場不同,他是太子,不會放任有人在陵國境內殺了藩王。

韓是雖然有自己的屬地,勢力強大,卻對蕭皇一直忠心耿耿,蕭奕和韓瀟和的關系更不止是臣屬!

所以於公於私,蕭奕都不會讓她殺了韓是!

只不過敵對的立場,也讓她無法對蕭奕親近和信任!

就在錦書認為他不會再回答自己時,突然聽到他淡淡的道,“嗯!你也一起!”

“憑什麽?”錦書霍然轉頭看向那個模糊的黑影。

“憑你現在是我的犯人!”

“什麽?”

錦書猛的坐起,因為太過用力,傷口甚至微微發疼,她什麽時候成了他的犯人?

“你殺人未遂,被我捉到,不是我的犯人是什麽?”

錦書清亮眼睛在黑夜中一轉,突然道,“蕭奕,我突然改變主意了,決定不再追殺韓是!我回陵都,你自己去南陽好不好?”

“不行!”

“為什麽不行?你帶著我和他們同行,就是怕我還會回去殺了他,我現在答應你不殺他了!”

黑暗中,蕭奕似乎回頭掃了她一眼,緩緩的道,“你要是睡足了,就起來換我去睡!”

錦書憤憤的坐了一個攻擊的手勢,然後立刻躺下,不放就不放,到南陽還有大半的路程,她總有機會跑掉,或者、殺了韓是!

☆、同行

第二日,韓瀟和一早便過來敲門,見到蕭奕出來頓時哀嘆了一聲,然後便是一頓訴苦,大意是今日又走不了了。那個鐘芷兒每到一處有景必游,見佛必拜,還受不得累,吃了不苦,住的地方不能差,吃的東西部能馬虎,所以走了這麽多天他們才到鳳縣。昨日也是因為她去鳳山寺拜佛才又耽擱了一日,今日又要去還願,不知道是還哪門子的願?

韓瀟和一邊嘆氣一邊埋怨,半晌,蕭奕出聲,“不用理會,我們一會就走,她若不想走就讓她來找我!”

韓瀟和立刻眉目飛揚,“我就知道只有你能治的了她!哎,鐘伯父有事要去辦,將她托付給我們,我們定是要照顧好她的!但是、”

韓瀟和說道此處猛的瞪大了雙眼,一臉驚愕的看著錦書從房中出來,經過他們,若無其事,目不轉睛,徑直向樓下大堂走去。

“她、她、她怎麽會在這裏?”猛的又看了看蕭奕的身後,“你們住一起?”

蕭奕舉步下樓,亦是面不改色,淡定從容,“還不下樓吃飯?不是急著趕路嗎?”

韓瀟和忙在後面追上,不死心的問道,“你還沒告訴我,她怎麽會在這?而且你們怎麽會住一間房?”

鐘芷兒今日穿了一件縷金百蝶穿花雲緞裙,化了桃花妝,明眸皓齒,格外的明媚動人。見錦書在一旁坐下,驚詫的看了半天,才恍然道,“是你!”杏眼圓睜,立刻多了些許敵意。

身後的兩個小丫鬟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。

錦書嘴裏塞了半個包子,擡頭掃了她一眼,並未答話。

此時蕭奕和韓瀟和也一同走了下來,韓是早晨已聽韓瀟和說起,此時也並未太過驚訝,因大堂內閑雜人多,也並未鄭重的行禮,只寒暄了幾句,指著女扮男裝的錦書也不點破,只問道,“這位小兄弟是殿下的人?”

蕭奕點頭,“她是我的貼身侍女,因行走方便扮了男裝!”

韓是了然的點了點頭,又掃了一眼錦書,眼中微有疑惑,大概沒有見過這麽不懂禮數、吃相又難看的宮廷侍女。

然而疑惑也只是一閃而過,很快臉上又堆滿了笑,又謙讓了一番,幾人才落座。

鐘芷兒起身,在蕭奕身旁的位置坐下,夾了一個蝦餃放在蕭奕的碟中,俏臉通紅,低著頭嬌羞的道,“奕哥哥,今日能陪芷兒去鳳山寺還願嗎?”

蕭奕只端了茶放在嘴邊,淡淡的道,“我們一會就要趕路!”

鐘芷兒不甘,咬著下唇繼續道,“這個、真的很靈的!昨日,芷兒許願希望能早點再見到奕哥哥,沒想到夜裏就見到了!我、”

蕭奕將茶杯放下,回頭看著她,墨眸漆黑,不帶半點喜怒,聲音卻淡漠之極,“我來送你,不過是受舅父之托!你若謝,還是等回去見了舅父去謝他吧!”

鐘芷兒一怔,臉上一陣青白,怏怏的閉了口,不再多說,低頭用筷子戳了兩粒米放進嘴裏。

錦書突然神秘兮兮的湊上來,故意壓低聲音在鐘芷兒耳旁道,“不要聽他的!你父親根本沒交代,他是放不下你才跟來的!”

鐘芷兒立刻忘記了從前和錦書的恩怨,眼中帶著驚喜的期盼,“你說的可是真的?”

“當然!”

錦書一臉誠懇的點頭,擡頭便對上了蕭奕淩厲的眼神。

錦書挑眉,挑釁的看過去,若有個人纏著他,她就更容易逃走了,當然形勢越亂對她越有利,她一點也不介意加把火。

蕭奕長身而起,向樓上走去,邊走邊冷聲道,“若是吃飽了,就回來收拾東西!”

“是!”錦書恭敬的答了一聲,起身,輕輕拍了拍鐘芷兒的肩膀,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。

鐘芷兒立刻鄭重的點了點頭。

錦書掩唇輕咳了一聲,才跟上蕭奕的腳步。

“咳咳!”韓是重重的咳了幾聲,不悅的道,“和兒?”

韓瀟和收回一直看著錦書背影的目光,飽含深意的一笑,“這下,我再也不用擔心路上無聊了!”

吃過飯後,又派下人重新購置了一些物品,眾人才開始啟程。

蕭奕自然要求錦書和他一輛馬車,鐘芷兒不快的看了一眼錦書,憤憤的轉身走了,剛才才建立起來那麽一丁點好感,瞬間又蕩然無存。

錦書望了望天,蒼天可鑒,她真的不是有意的,她真的不想面對那張萬年冰山臉,她真的想去鐘芷兒那輛馬車舒舒服服的躺著,然後趁人不備,逃之夭夭!

馬車是臨時安排的,卻並不簡陋,地上上鋪著厚厚的地毯,雲錦靠枕,黃梨木雕花鏤空小幾,舒適且淡雅。

當然,若是簡陋了,尊貴的太子殿下肯定也是不會坐的。

“餵!你真的要去嶺南,你很閑嗎?我們還是回去吧,我已經說了我已經放棄追殺韓是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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